伯杰/采访大象

晨报记者林永英

升学规划者,新兴而供给不足的职业,在升学季节,家长们应该指出如何志愿服务,如何将最大概率的考生送到心仪的学校。

作为其中一员、柏杰聚焦的是“初升高”。在上海滩,现在像柏杰这样的中考升学规划师人数,可能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。每年4月是他们最忙的季节,一个人最多可以举办10余场讲座,每小时收费大约是3000元。

生于1986年的柏杰说,虽然现在自己没有孩子,但是他很能理解家长们的焦虑。

5天内520人报名听讲

4月29日,当很多人在悠闲地迎接“五一”小长假,浦东东方路一个酒店3楼的大会议室里,500多名家长却紧张而虔诚地记录着台上一名年轻人的演讲。他是柏杰,这里是他今年中考志愿填报讲座巡讲的“浦东站”。

柏杰不到30岁,还没有孩子。却被一帮中年家长奉为专家,这一场限额500人的个人讲座,在不到5天的时间里就有520人前来报名。

过完这个小长假,很快就要迎来中考志愿的填报,这是柏杰一年中最忙的时候。就算不开讲座,他也会被电话里和网络上的家长们包围着。在上海的升学家长群中,柏杰的网名——“流年老师”响当当。去年,他跳槽到了一家教育O2O企业,开始运营起教育微信号,前天下午抽空接受记者采访时,他的眼睛还盯着几个微信群,随时回复家长们的各种问题。

柏杰有两部手机,“有一部专门用来接家长的电话”。整个4月,柏杰每天至少要接10通电话,经常一聊就是1个多小时。有一次下班了还有电话打来,一直打到晚上9点多,挂上发烫的手机,柏杰才发现自己晚饭也没来得及吃。

最集中的是两个问题

黑框眼镜、白T恤、做旧牛仔裤,长相和气质都酷似歌手品冠的柏杰,很像是某个创业园区随处可见的IT男。事实上,他就是计算机系毕业的,可如今却做着一份与自己的专业迥异的工作——升学规划师。

2008年,柏杰从中国矿业大学计算机系毕业,只身来到上海,他从上海中考网的编辑做起。“其实当时是想进新闻行业的,后来误打误撞做了网站编辑。”工作中,他陆续接到后台家长发来的问题,“但是一开始我根本看不懂。家长问,某某高中好不好?我甚至不知道,好与不好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”。

先是请教同事,几年以后,柏杰开始学会用数据说话。“比如,很多家长都想知道,按照自己孩子的分数,能上什么样的学校?其实,这就涉及到对往年成绩情况的熟悉和积累。”柏杰说,上海中考是按区录取的,如果近5年的分数线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变化,那么就会有很大的参考价值。

几年之后,柏杰的名气在家长圈中响了起来,开始有机构来挖他。他告诉记者,现在在上海,除了官方的“老法师”,机构里像他这样资历的中考规划师,可能不超过5个人,“其实是很枯燥的一个工作,完全靠数据和经验的日积月累”。

柏杰入行9年,家长年年不同,问题却年年相似。“最集中的还是两个:到底哪个学校好?好学校我家的孩子能不能进?”

咨询者从高管到全职妈妈

柏杰接触的家长确实各式各样。“有博士,还有500强企业的高管,连我都很羡慕。”有的家境条件非常好,当然也有普通的工薪阶层。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,都不了解报考志愿的门道,都在焦虑。

“有的家长是全职妈妈,每天扑在论坛上或者QQ群里找答案。有的家长上着班,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,也在搜索信息,但是他们越找越迷茫,越找越焦虑。”

前段时间上海中考自主招生阶段,就有很多家长来咨询柏杰,很多家长并不清楚这些塔尖的学校录取标准到底是什么,非常迷茫。

5月中旬更是要面临中考填志愿。“家长不知道自己孩子在区里的排位如何,不知道到底能进什么学校,也很焦虑。”

柏杰给出建议:“首先,要了解志愿填报的基本规则。中考里有19个志愿、4个志愿类型、2个志愿批次,先是自主招生预录取批次,再是统一录取,统一录取又包括零志愿、名额分配和平行志愿……其中有很多细节,录取方法和志愿特性不一样,都要有针对性地做分析。第二,19个志愿如何分布才能最终保证最大概率地进入到心仪的学校?这其中考生的自我定位非常关键。”所以,柏杰说,自己的工作就是帮助家长了解志愿填报规则,然后找到自身定位,最后建议他们如何分配志愿。

但是,给出的答案越多,柏杰越觉得其中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无能为力。“毕竟,孩子能不能进好的学校,并不是我们根据数据提供的建议能决定的,我们更多的其实是帮助家长舒缓心理上的焦虑。”

“我以后不会为孩子规划”

让家长焦虑的孩子情况大致相同——他们往往处于橄榄形的中端。“塔尖的牛娃不用纠结,他们大可以去四大名校、八大金刚。成绩靠后的可选择的也不多,也不用太纠结。最焦虑的是处于中间层面的大多数孩子的家长,他们希望冲名校,同时又不甘落后。”

柏杰的老家在江苏一个县城。“我们当年中考,选择只有一个县中,没有什么可纠结的,只要努力学习就可以了。而上海一个区县至少有10多个中学,最多的区有40多个中学,选择多了,所以纠结。”

有时,柏杰开玩笑地对家长说,以后自己有了孩子,不会刻意帮他(她)规划志愿,更不会提前几年去规划他(她)的求学路。“我希望孩子是放养型的,希望孩子能快乐地成长。”

数据库未推出,信息不对称

“相对高考,中考的信息公布太不对称,实在很难让人不焦虑”。柏杰说,现在多数大学的排名和教学情况,各个大学院系的录取分数线,在门户网站上都可以查到。“真希望中考也有这样的数据库,让一些最基础的问题能浮出水面。但是,现在这些问题,依然是靠文章、靠攻略,靠我们这样的人力去解决”。

为什么中考的数据库迟迟不出现?柏杰分析说,且不论学校本身是不是会有抵触。对于机构而言,中考是细分的,每个省市不一样,“机构会顾虑,花了一定的研发成本,适用性却并不强,用户也仅仅局限于一个省或一个市,并不合算”。

即便有一天这样的数据库推出了,柏杰也不担心自己会失业。“还有很多问题可以在大数据的基础上深挖。比如某一个学校为什么去年的成绩好,今年的成绩却下来了?为什么某些区的学校在中考上面有那么强的优势?而不是像现在,疲于应付一些最基本的问题。”

【 新兴职业因何出现 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