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言

年末的杭州,总是霪雨霏霏,雨丝如雾霭般,细密而绵长,为它增添了许多魅力。

公安厅警卫处里,封耀松拿着机密的《每日情况》,走出办公室,向首长办公室走去。

为首长传送机密文件,是封耀松每天工作内容中,要做得很重要的事情。

这小鬼头蛮灵的

曾几何时,封耀松还仅仅是炒货店里的一名普通的学徒工,在机缘巧合之下,进入了浙江省公安厅。

领导看到这个小伙子心眼灵活,又能保守秘密,逐渐喜欢上了他,就让他专门负责为首长传递机密的《每日情况》。

1953年年底,毛主席在北京前门火车站,上了专列,警卫队长陈长江等80多人,往列车上搬了好多书籍、文件,以及毛主席的衣物等日用品。

毛主席显得兴致勃勃的,告别了前来送别的中央领导们后,乘专列前往杭州。

列车上,毛主席对身边的人说,治国须有一部大法。我们这次去杭州,就是为了能集中精力,做好这件立国安邦的大事。

毛主席坐在车窗前的座位上,手里夹着香烟,望着窗外驶过的树丛,田园,心里酝酿着新中国的第一部宪法。

和毛主席同车而行的,有罗瑞卿、杨尚昆、陈伯达、胡乔木、田家英、汪东兴、以及负责机要工作的叶子龙等。

到了杭州,毛主席和随行人员一起下了车,地方上的负责人前来迎接。毛主席住进了为他安排的杭州北山街84号,刘庄一号楼。

刘庄由光绪年间广东富豪举人刘学询所建,占地约有几百亩,里面的建筑风格独特,是一个风景十分秀丽的庄园。

在西湖周边大大小小的庄园中,刘庄独领风骚,被名家们称为“西湖第一名园”。它暗合了“西湖风光甲天下,半是湖山半是园”的佳句。

刘庄与杭州城隔着美丽的西子湖,位置极佳,一面靠山,一面临湖。这里的环境十分幽静,空气也非常好。

毛主席日夜工作,每天12点左右起床,然后吃个早点。他的饮食非常简单,一小碗饭、一个馒头、一盘辣椒、一盘青菜、一碟肉,再喝上一小碗汤,就算完事。

毛主席除了起草宪法,就是去爬山,锻炼身体,经常是风雨无阻。

1954年2月,毛主席在杭州北高峰

一次毛主席去爬山,工作人员就在竹林里砍了一株竹子,给他做了一柄手杖。这柄手杖,毛主席很喜欢,后来回京的时候,就带回了北京,一直留在他的身边。

这根手杖,现在还保存在中南海丰泽园毛主席故居当中。

有一天,毛主席让机要秘书叶子龙,到浙江省公安厅去取东西。

在公安厅的厅长办公室里,叶子龙和厅长王芳翻着桌子上一叠照片,像老朋友一样交谈着。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小伙子。

这个小伙子全程没有说一句话,一直兢兢业业地站在门口,恪守着纪律。

这段时间,叶子龙经常到省公安厅公干,每次都能看到站在厅长办公室门口的那个小伙子。

这个小伙子,总是笔挺地站在厅长办公室门口,严守着纪律,一言不发。在多次接触后,叶子龙对这个小伙子产生了好感。

有一次,叶子龙和王芳在交谈后的聊天中,看着这个小伙子说:“这小鬼头蛮灵! ”

说完后,叶子龙哈哈一笑,和王芳告了别,回到了刘庄。

这一次,毛主席在杭州住了三个多月。在三个多月里,毛主席亲自主持,起草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部《宪法》。

迈入中南海的那道红墙

1954年春末的一天,封耀松在给首长送完《每日情况》后,被警卫处处长易成铸叫去。

封耀松进了易成铸的办公室,易成铸温和地对他说:“怎么样?到北方去干好不好?”

封耀松不知道,易处长为什么要这么说。但是在他的心里,组织上的安排总是正确的,既然组织上这样安排了,那他就听领导的。

于是,封耀松就点了点头,表示愿意服从组织安排。

5月,全国第6次公安会议在北京召开。

王芳厅长准备到北京参加会议,就带着要去北方工作的封耀松,一起登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车。

毛主席和王芳

在旅途中,王芳厅长把封耀松叫到身边,以领导和长辈的双重身份教育了他。

王芳厅长对封耀松说,这次派他到北京工作,是代表浙江去的。到了北京后,要勤勤恳恳地工作,千万不要辜负了浙江人民对他的信任。

此时此地,封耀松依然不知道,让他到北京去干什么工作。听到领导这样说,他也只是点着头,下决心不给浙江人民丢脸。

从厅长谈话的气氛中,封耀松隐隐约约有些感觉。和以往不同,这次他面临的工作,一定是一份光荣而神圣的工作。  

在北京,叶子龙和罗光禄前来迎接。告别了王芳后,汽车载着封耀松经过天安门,通过新华门,迈入中南海的那道红墙。

进入中南海后,封耀松跟着叶子龙工作,给他当警卫员。

在院子里,封耀松远远地看到毛主席在散步。他的心里好想走过去和毛主席打个招呼,近距离看看伟大领袖,但是纪律告诉他,不能那样!

半年来,封耀松就一直那么远远地看着:毛主席有时候在吸烟,有时候坐在椅子上看报纸,有时候看着大树,有时候和来人交谈……

有一次,叶子龙要封耀松放松一下,让他去看一场电影。封耀松也没有想什么,以为就是简单地娱乐一下罢了。

封耀松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。他抬起头,正要看大银幕上的画面时,映入眼帘的,是一个魁梧而高大的身影,就坐在他的前面。

封耀松的心里顿时不能平静了,那个背影,他认得,而且特别熟悉,在院子里看了半年呢!

电影散场后,封耀松坐在那里,一直没有动。一直等到人都快走完了,封耀松才站起身,走了出来,把心里的激动带了回去。

叶子龙似乎知道封耀松见到了谁,看着一脸激动的封耀松,笑着问他说:“小鬼,看电影时,看见谁了?”

封耀松的心里依然激动不已,脸上的表情还在,回了一声:“是毛主席呢!”

一天夜里,叶子龙领着封耀松,来到菊香书屋。

封耀松站在门口,叶子龙走到毛主席身边,对正在伏案批阅文件的毛主席说,小封来了。

由于太专注,毛主席没有回应。叶子龙又和毛主席说了一次。

毛主席回过头,一脸和气地招呼封耀松来到他的身边。拍了拍封耀松的肩膀,说:“呵呵,还是个娃娃嘛,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
封耀松回答说:“封耀松。”

毛主席又问:“封,是不是河南开封的那个‘封’字?”

封耀松马上否定说:“不是,是一封信两封信的那个‘封’字!”

毛主席一听,哈哈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的,一边笑,一边说:“不管你有几封信,不开封,就看不见里面的信,那是一个字,知道了吧?”

封耀松知道自己一定是出了丑,脸一红,低下头说:“知道了,主席。”

毛主席止住笑,问封耀松:“你的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呀?”

封耀松回答说:“解放前,父亲在杭州城里拉黄包车。”

毛主席听了,心里十分感慨。对于黄包车,毛主席是知道的,哪儿都有。他的眼里满是同情,说:“又是一个骆驼祥子的儿子!”

毛主席关心普通人民的生活

毛主席看着封耀松,一脸慈祥地说:“我是为人民服务的,你到这里为我服务,也是为人民服务,我们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嘛。”

毛主席抬起头,亲切地问封耀松:“你愿意在我这里工作吗?”  

“愿意!”封耀松给出了肯定的回答,身体站得笔直。

从此封耀松就来到了毛主席身边,那时候,封耀松刚刚十八岁。

封耀松陪着毛主席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,听见西厢房里传出来打乒乓球的声音,封耀松就提议毛主席也进去打上一会儿。

毛主席也来了兴致,就和封耀松一起走走进西厢房,和封耀松一起对打了起来。

毛主席右手横握着乒乓球拍,发了球,他一会儿往左打,一会儿往右吊,封耀松为了接到毛主席打过来的球,只好一会往左跑,一会儿又往右跑,不一会儿,步法全乱了,累得他满头大汗,仍然让毛主席赢了好几个球。

毛主席看着封耀松气喘吁吁的样子,得意得一直笑个不停,像个孩子似的。

这一幕,恰好被在现场是摄影师侯波抓到,她举起相机,“咔嚓”一声,就把这一画面拍了下来。

在照片上,人们只看到毛主席拿着乒乓球拍,一脸笑容。不知道的是,此刻,毛主席的“对手”正是封耀松。

在和年轻人待在一起的时候,毛主席也变得年轻了,或者说是心态更年轻了,这种年轻是被年轻人被感染的。

恋爱,总是让人痴傻的

1959年,封耀松跟着毛主席上了庐山。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和夫人水静来到庐山,看望毛主席。

闲谈中,毛主席让水静帮忙给他身边的几个警卫员介绍对象,其中就有封耀松。

水静很愉快地答应了下来,直夸毛主席身边的警卫一个个都长得非常精神,一般的姑娘怕是配不上这些小伙子。

毛主席转过身子,看着23岁的封耀松,问封耀松,给他介绍一个江西老表好不好,封耀松的脸红得像一个成熟的大苹果似的,一直红到耳根子上。

还没等封耀松开口,一旁的叶子龙和李银桥就起哄道:“好啊,江西老表好啊,给小封拉一个出色的来,让小封谈谈看吧!”

他俩一边说,一边笑,封耀松的脸更红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……

水静想了一下,介绍说:“你们187号楼有个小郑,叫郑义修,是省医院的护士。能到庐山上服务的,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,各方面都很优秀。”

毛主席听了水静的话,就像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似的,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。

只见他往沙发上一靠,把腿伸了出去,漏出了他补了又补的长筒袜,看着封耀松,满意地说:“小封,就这样吧,先接触接触看。”

庐山上的会议,开得紧张而激烈。

封耀松和郑义修在小树林里说着悄悄话,一会儿笑笑,一会儿脸颊上红一红,谈得轻松而愉快。

不久后,两人只要见着面,就经常打情骂俏的,就像是一对冤家。就这样,他们两人愉快地度过了庐山上的一段甜蜜时光。

从庐山上下来的时候,他们两个人已经显得有些恋恋不舍了,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情意。

回到中南海,在封耀松陪着毛主席散步的时候,毛主席总会问问封耀松,小郑有没有给他来信。

封耀松红着脸,拿出怀里揣着的信,对毛主席说来了。说完后,把信递给毛主席,请他看。然后把写好的回信,也递给毛主席,请毛主席替他修改。

毛主席每次都会认真地帮封耀松修改。看到错别字的时候,也不忘嘱咐封耀松,一定要加强学习。毛主席说错别字让人家看见了不好,是要被看不起的。

这段时间,封耀松和郑义修就靠着鸿雁传书,相互表达着心中所想。

有一天,毛主席看了郑义修给封耀松写来的信件时说:

“小郑发信号了,你该向前迈一步了,升升值。这种事,还是男生主动些好,姑娘总是要比小伙子更顾及面子。”

此后,封耀松在给郑义修回信的时候,称呼就变了,加上了“亲爱的”三个字,这三个字,封耀松看到,也是脸一红,把头埋得老深。

后来,毛主席又问封耀松,小郑给你来信了没有?

封耀松脸一红,很不自然地从怀里掏出看了好几次的信。

毛主席没等封耀松递过来,大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,说:“不看了,不看了。哈哈哈,大局已定,就等着吃你们的喜糖了,哈哈哈……”

1961年,封耀松和郑义修结婚了,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过了一晚上……

第二天的傍晚,封耀松带着新婚夫人郑义修,一起来到毛主席的住处看望毛主席。

在屋子里,毛主席让他们两人坐下,看着一脸羞红的郑义修,问:“小郑,今年多大了呀?”

郑义修害羞地说:“22岁。”

毛主席看了一眼封耀松,说:“比小封小三岁,挺好。”

接着毛主席又问了郑义修,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。

听到郑义修说父母退休了以后,毛主席语重心长地说,要懂得孝顺父母,只有孝顺好父母,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。

封耀松和郑义修,一齐点了点头。

封耀松捅了一下郑义修的后背,郑义修读懂了封耀松的意思,站起来,走到毛主席面前,剥了一块糖,递给毛主席,说:“主席,请您吃我们的一块喜糖吧。”

毛主席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,接过糖一口吃进嘴里,说:“好啊,甜甜蜜蜜。”

毛主席嚼着他们的喜糖,嘱咐他们结婚后要相互多一些关心和包容,要和和睦睦白头到老。

封耀松说,他能有这样美满的婚姻,离不开毛主席的关心。

在封耀松刚刚来到毛主席身边的时候,只有十八岁。对封耀松来说,十八岁,那是花一般的年纪,情窦初开,见到漂亮的小姑娘,也难免会心存喜欢。

就像过了20岁的封耀松说的,“人总归是要老的,银桥也不想老,他也不高兴总当娃娃呀”。

听到封耀松说的话,毛主席开玩笑地对封耀松说,你自然不高兴总当娃娃,总当娃娃就逃不了老婆了。

封耀松听了毛主席的话,红着脸把头拉得很低。

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,封耀松也喜欢漂亮的女孩。

在中南海的舞会上,封耀松认识了一个长相漂亮的文工团女演员。两个人跳舞的时候,封耀松感觉和她在一起很开心,于是便谈起了恋爱。

封耀松,那可是毛主席的卫士,可以说是千万里挑一,极让人羡慕。女孩和封耀松在一起,感觉好像高人一等。

时间久了,女孩觉得,毛主席的卫士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待遇,一个月也就那么三四十元工资,自由活动的时间又少,想吃他的一顿饭都很难。

谈了一段时间后,那个女演员不干了,直接和封耀松分了手。

封耀松回来后,情绪十分低落,每天都没有精神,饭也不愿意吃,觉也睡不好,好像天都塌了一般……

毛主席看着封耀松的样子,心里很着急。

有一天,毛主席看见封耀松的眼睛有些红肿,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。

毛主席就轻轻地拍着封耀松的头,说:“我的卫士不发愁,要有信心嘛!”

封耀松说:“不发愁了,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了。”

毛主席放低了声音,对封耀松开导他说:“老婆不是花瓶,不是为了摆着看。讨老婆不能光挑长相,还是找个温柔贤惠的,自己进步,又能支持丈夫进步,那多好啊!家里头和和睦睦的,出去干工作也有劲儿,你说呢?”

毛主席看封耀松没吱声,就笑着说:“当然了,挺精神的个小伙子,硬把一个麻子塞给你当老婆,也是不行的。总要看着舒服才好嘛,而且双方看着都要舒服。”

封耀松忽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,毛主席也跟着笑了起来,笑得十分开心。

毛主席严肃地嘱咐封耀松,一定要先看思想和性格,再看长相,这样才能找到志同道合,适合过一辈子的人。

没多久,在安徽的时候,封耀松在舞会上又认识了一个话剧团的女演员,很快就“谈”起了恋爱。

毛主席知道后,对封耀松说:“这个人好不好呀?她的情况你了解多少呢?不要看着人家漂亮,头脑一发热就谈,要多了解。”

隔了一天,安徽省省委书记曾希圣夫妇来看毛主席,毛主席还专门问了那个女演员的事情。

当听到他们二人说不了解那个女演员的时候,毛主席还专门嘱咐曾希圣夫妇要帮着了解一下。

曾希圣夫妇回去后,就把那个女演员的情况,做了全面了解。当天晚上就汇报给了毛主席。

听到那个女演员比封耀松大了三岁的时候,毛主席表示大一点倒是不怕,女大三,抱金砖嘛。

曾希圣夫人说:“主席,我还没讲完呢。她已经生过小孩子了,是个离过婚的……”

毛主席转过头,看着封耀松,说:“怎么样?小封,给你拖个油瓶行不行啊?你要说心里话!”

封耀松沮丧地低下了头,一个劲地摇。

毛主席转过身,对曾希圣夫妇说:“我身边的这几个小伙子,总是想要挑一个漂亮的,各方面都要满意的姑娘。这样,就有点对不住你们的那个女演员了。”

后来,为了封耀松的事情,毛主席托了水静,才让他找到了两情相悦的郑义修。

封耀松和郑义修结婚后,两个人的生活过得美满幸福,非常让人羡慕。

在一次两人散步的时候,毛主席开玩笑地对封耀松说:“怎么样,我的卫士不发愁吧!哈哈哈……”